黑帮头目朱一龙x演员白宇

OOC/平行世界/有参考《罗马假日》&《家庭教师》

BGM：Louane的《Si t'étais là》

本期所有人物对白中涉及他人的情节，纯属剧情需要而虚构

Je m'en fous si on a peur que je tienne pas le coup

我不管我们是否害怕错过这次机会

Je sais que t'es là pas loin

我知道你就在不远处

 

多年后再呼吸到祖国的空气，朱一龙有些感慨。自从他离开Camorra那年短暂地回国避了避风头，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。一切都显得亲切但陌生，除了不太蓝的天空。江风在开阔的平原地区肆虐，带来浓重的潮气和雾。

一想到白宇现在和他正呼吸着同一片天空的气息，共享同一处夜晚的星辰，他就抑制不住地高兴。他不去设想见或不见，重点是这种突然靠近的感觉。

 

朱一龙第一时间联络了国内子公司，把大略的情况告知并安排下去，便赶往酒店。他没有告诉白老板，这次回国只是以普通的华裔游客身份回去度假而已。而且他要用这几天的最佳时机，把锥龙帮和福清帮之间的纠葛，撇得干干净净。

他一向警觉。或许白老板自己都不曾料到，说过的话里有什么破绽，他却清楚得很。5年前，刚刚发迹的锥龙帮和白老板的义子一样，为了快速上位，干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，甚至和福清帮有过合作与交易。唯一不同的是，谨慎的朱一龙只插手了欧洲境内部分的往来，根本没想要把手伸到中国。

现在，对这段过去，大多数涉及利益关系的知情人，已被他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处理掉了。大多数人死亡，剩下少数靠谱的，则隐姓埋名前往非洲做了普通人。想到这些，朱一龙只是庆幸，却不感到愧疚。现实就是如此，如果不彻底扼杀，那么如今被警方通缉的名单里，可能也有他的名字。

那么就只剩下福清帮的人。当时合作的那批人的去向，他始终记得清楚。其中大部分人死的死逃的逃，对他无法构成威胁。但这样远远不够，他要确认通缉名单里没有和锥龙帮有过瓜葛的人。如有，他则要确保对方发不出一点声音——只有死人才不会泄密。

朱一龙打着精细的算盘，走进黄浦江边的五星级酒店。上海的天总是阴沉沉地，又潮又闷。他在密闭走廊上走了没多远便出起汗来，浑身燥得难受。进了豪华套间，朱一龙丢开行李，在床上躺成大字。

啧，床不够软。丝绒被不够柔滑。空气芳香剂的味道太刺鼻。

当然他怀里空空荡荡，也没有熟悉的身体可以抱满怀。

客厅餐桌上，酒店为贵客预备的红酒已经醒好。他站在窗前，举杯小口啜饮。

好在风景还算入眼。落地窗外是雾蒙蒙的外滩，那里要到夜晚才格外好看，光影流动，歌舞升平。汹涌的暗潮被黑夜中的江水吸收，融化在碎开的层层光圈里。

光明吞噬黑暗之处，被他格外欣赏。

 

“龙……龙哥！”

辣府火锅门口，慌慌张张跑出来的经理堆着笑脸迎上来，作势要搀扶，被朱一龙避开。这家在本地是知名的连锁餐饮品牌，锥龙集团子公司在该品牌有不少股份，八百年露面一次的大BOSS自然成了座上宾。

诚惶诚恐的服务员要带他去早就准备好的包间，朱一龙却只笑了笑拒绝道：“不用。我一个人吃，包厢里怪瘆得慌，你安排大厅角落的位置就好。”

“好……好的。”

不过下午四点，店里已经聚集了从远方慕名而来的食客。还有开着直播的小网红们，向镜头前的网友介绍种种菜式和新奇吃法。朱一龙一身黑地从他们身边无声无息地穿过去，留下一阵劲风，后面的客人忍不住打个寒噤。

他坐在角落，饶有兴致地观察一番环境和布置，把自己喜欢的十几种材料都点了一遍。经理对他的脾性清楚得很，特别吩咐后厨，把一人份的各样招牌食材分别盛进碗里，再用小车推上来。他嗜火锅成瘾，这份爱好在意大利得不到充分施展和满足，令他颇感遗憾，便把资本投进喜好的店家，助他们逐渐壮大成全国范围内的知名品牌，聊以慰藉。

鲜辣的锅底泛着清亮的油光，逐渐咕嘟起来。脑花、耗儿鱼、黄喉、丸子、虾滑、肉片、毛肚……他将食材按需要煮制的时间长度一样一样下锅，就着油碟大快朵颐。

“就这里吧，这里看得比较清楚。”

火锅的热气逐渐蒸腾上去，氤氲视线。朱一龙埋头苦吃，后面的桌子却突然来了几名年轻女子，叽叽喳喳地聊得热络。

“一会儿他们到哪个包厢，咱们可以过去听墙角咯。”

“哎呀这个就算了吧，搞得我们像私生一样。”

“哟你好意思嘛？我好容易搞到的准确消息好不好，你不想看北老师了？不想问他要签名了？”

“想。话说他还有多久到啊？”

“应该快到了吧。咱们跟上他的车是四点出头的样子，然后抄近路过来的。”

“你说白宇也真是的，被跟一下怎么了嘛，凶巴巴的。有本事把石库门全部封锁，不让人过去啊。”

“是的呀，我更惨，胳膊都被他保镖撞青了……”

“不过还好我趁乱摸到了他的腰，超级细的！我还偷偷捏了一把，我的天，那手感真好……”女孩子拢着耳畔的发丝花枝乱颤地笑起来，笑声却无比刺耳，将廉价的香水味往朱一龙这边送。

哟，胆子够大的。

朱一龙冷着脸放下筷子，刚想出声叫经理。突然店内爆发出惊叫声，紧接着许多食客站起身来，看着七八个人簇拥着进了火锅店，穿过人群走向了二楼包间，被围在中间的正是白宇。女子也飞快从椅子上站起来，作势就要跨过中间的栏杆冲过去——幸亏他们晚了一步，白宇等人已经进了包间。

女孩们自然是赶不上拦截，跺着脚泄气地回到座位上，朱一龙夹起煮得嫩嫩的耗儿鱼，心情畅快地吃起来。

他最鄙夷那些为追求而使出的下作手段，何况是这种骚扰性质的粉丝。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场合能见到白宇——简直天降一个大馅饼。确认过白宇安然无恙，他感到非常满意。然而朱一龙还不打算露面，一来白宇在这里是公众人物，容易引发骚乱；二来他还有更要紧的事务要处理，容不得因为他就打乱节奏。

他克制着心底一波又一波涌上来的念想，把所有的食材吃完。经理堆着笑来询问他要不要添些什么，他礼貌地婉拒，称赞一番菜色，再添了一杯啤酒，听着周围的动静。果然，身后的私生饭们又开始蠢蠢欲动。

“哎，你说咱们现在上楼，去要个签名，怎么样呀？”

“包厢门口不是站着俩服务员嘛……都男的，看着有点吓人，还是别了吧。”

“你怕什么，来都来了，我们总不能随便吃点东西就走吧？”

“哦哦……那现在过去吗？”

“看我的。”

朱一龙听得一清二楚，回头看时，只见其中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率先上了楼，与门口的服务员拼命比划，交涉着什么。她眨巴着双眼，显出楚楚可怜的模样，看在朱一龙眼里却是令人作呕。服务员脸上显露为难之色，最后点点头闪身进了包厢。不一会儿又出来，收走了女子手中一摞明信片和海报卷。女子脸色颇为得意，小跳步下了楼回到餐桌。

“怎么样？”

“东西收走了，说给签名的！一会儿会喊人拿过来。”

“哇我就说吧，白宇还蛮好说话的嘛。”

“哎呀毕竟是年轻艺人，耍大牌么都要被骂的。”

旁边两人连连点头称是。

——那是因为你们不要脸。朱一龙把喝空的啤酒杯狠狠放下，大玻璃杯掼在大理石台面上，发出巨响。

 

“白老师，真要给他们签啊？”

“没事儿，这也就几张。签呗。”白宇着放下筷子，拔开油性笔盖，一口气给每张明信片和海报都签上了自己大名，然后再由工作人员带出去。一行人说说笑笑，东聊西扯，不爱说话的便低头专心玩手机，气氛和谐热络又不至太激烈，恰好容下他自我放松的空间。

并非饭点的时间，白宇便没有带保镖，除了同剧组的演员便是助理和执行经纪。拍摄进入后期，重要的戏份基本完成，片场的氛围逐渐轻松起来。

就比如今天，戏份都集中在室内，不需要移动也没有太多大型道具要准备，效率自然高起来。他们早早拍完室内的台词戏，收了工，一心想着吃了太久的盒饭，便开车来市里开开荤，好好抚慰一下这段时间惨遭冷落的肠胃。或许真的太饿了，路上遭遇阴魂不散的私生饭拍他的车窗，胡乱抓他的身体，最终都没有影响他想放开来搓一顿的兴致。

吃火锅是白宇提议的，地方也是他选的。作为不太能吃辣的一员，白宇对那些能贴心照顾不同类型顾客的肠胃的火锅店颇有好感。

“白老师，您不能吃辣，我都给您下到清汤哈。”

“不用不用，你下你自己的，我捞双份，不耽误。哈哈。”

女演员点点头，将一大份雪花牛肉倒进白宇面前的鸳鸯锅里，两边各下了一半。红的那边，肉片立刻被滚辣的红汤裹上一层油膜，在高温的作用下卷起来。白宇捞出肉片，小心用筷子把沾着的花椒粒、辣椒片和蒜瓣拨到旁边。他不喜欢辣椒本身的口感，却喜欢辣椒留在其他食材上的滋味，带着相对柔和的刺激性，也没有那么冲鼻的麻味。

白宇的鼻子对两种气味非常灵：一种是食物，一种是香气。食物的气味慰藉身心，香气则从外部带来使人愉悦的润泽感。

但是，那个味道——

Wild Bluebell。

白宇踏进火锅店那一刻，就敏锐地捕捉到了特殊香气。虽然只有他推开大门时，迎面而来的极快的一瞬。七分甜的西瓜香夹着一丝被稀释的龙涎香，他早先自己亲手喷在衣橱里，绝不会记错。

他大口吞着辣锅煮的肉片，一边狂喝酸梅汤。香气并没有如愿以偿地缓慢消下去，好像在他鼻尖停驻不走了。白宇猜朱一龙一定在这里。

“我去趟洗手间。”

他打开门，站在二楼的围栏边，朝下扫视。接近晚上六点，店里已经坐满人。喝了太多辣油，白宇起身太快，忽觉头晕目眩，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嘴上流，眼里重叠的人流变成白花花的一片。

 

“喂，是我。看到给你发的照片了吗？这几个人大概是住这附近，查查他们的底细和身份。稍微教训一下就好，什么程度，你明白的。”

挂了电话，朱一龙扣上大衣扣子，大步走在夜晚的街头。他一身黑衣，挺拔又瘦削，带着超出常人的俊逸面容，不论将帽檐拉多低都有人侧目。他保持着从前在Camorra养成的习惯，走路又快又轻，像一只敏捷机警的黑豹。

拿到签名的私生粉丝欢天喜地地走了，然而他的心情已经被他们扰得兴致全无。朱一龙非常不爽，这种不爽源于白宇受到的损失和伤害。

他习惯性地要采取从前在黑帮使用过的简单粗暴的方式报复，最后却还是看在对方是小女孩的份上，找了几个人恐吓了一把，象征性地对她们动动手——也该好好尝尝，白宇被陌生人乱摸时是什么感觉。

——或许还是心软了。

朱一龙为自己的转变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。要是在从前，有人敢如此对待骚扰爱人，下场必定凄惨万分。然而今时不同往日，现在他再下决策时，多少会考虑一番他人的立场与处境。

“喂，是我朱一龙。”铃声再度响起，打断自己回忆往昔。屏幕上显示一个加密的号码，朱一龙立刻警惕起来，走到一处僻静的角落。

“大哥，搞到了。”电话里的人说得急促，“名单确认安全。至于人呢，应该在市公安局，还活着。”

“然后？结束审讯了没有？”朱一龙松了口气。

“……估计是没有，应该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。”对方支吾着坦陈道：“但是，比想象的严重。”

“怎么说？”

“这次被收缴的货量大，危险性非常强。所以……上面联络了欧洲警察署，通过他们指挥搜查。听说是审出了那边的制造工厂地点，预计是要捅福清帮的老窝了。”

“范围这么大……”朱一龙倒抽一口凉气。

“还有，您说的那位白老板，恐怕要凉。上头还通过ICPO发布了蓝色通缉令，要求欧洲国家提供相关信息帮助了。”

“……我知道了。到此为止，你想办法把消息捎过去，之后就收手。”

“好的。”

 

挂断后，朱一龙删了通话记录，再拔出电话卡直接在脚底踩得稀碎。他换上备用的新卡，直接将手机格式化，看着屏幕上进度条缓慢地读取着，点起一支黑冰爆珠。

事已至此，没什么好顾虑的。他甚至要感谢白老板——若不是和福清帮近年一直积怨，直至今天捅出这样天大的篓子，他也不可能以最快速度上岸，更难以轻便而规范的身份，堂堂正正接近白宇。

他靠着淮海路上一个掉漆的邮筒，任由烟灰掉在手背上，留下一丝喑哑的疼痛，总算浇灭一点心底燃烧得歇斯底里的欲念。

背后突然响起音乐声，是他不熟悉的歌手在唱关于爱情的歌曲。商场外墙随着逐渐降临的夜幕亮起橘黄色LED灯墙，显露出硕大的花体字“Cartier”。成双成对的情侣出入其中，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，手指上闪烁着碎钻的微光。

朱一龙在门口伫立良久，心念一动便走了进去。

 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