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P：Ruler x CoreJJ（朴载赫x曹容仁）

夫夫带女儿/好像不是很欢乐的温馨日常/流水账

 

“哥脸色特别憔悴。没睡好吧？本土的小孩子很难调教吧？”

尚未到发情期的Omega分泌的信息素淡而温和，奶香嗅起来也格外舒缓。朴载赫把人搂在怀里，很不放心地上下其手，这边摸摸那边捏捏，确认对方是否好好休息，好好吃饭。他很明显感觉到怀里的分量轻了一点，还有难以让人忽略的，并不红润的脸色。

 “不是完全不能教的程度，但好像有点体会监督当年的感受了。”

“再累也不要随便熬夜啊，哥也要为自己的身体考虑一下。”

曹容仁把头靠在朴载赫肩上，说起话有些心虚。老实说他前一天晚上整宿没睡——一想到朴载赫第二天过来，他就辗转反侧了几个小时。最后实在难以忍受，便爬起来打开窗帘数星星。朦胧微弱的光芒还有俯瞰世人的姿态，都让他感慨良多，不由自主回忆起往事，结果就这么在窗边坐到了星星溶入夜色，天边露出鱼肚白。

“那是不一样的。”朴载赫语气轻快地安抚他：“再怎么说，那时监督也是统帅着具有世界冠军实力的队伍啊。”

久别重逢的两人，轻松地互相交流着近况。经过社会生活的锤炼，如今的朴载赫已经彻底成为了情绪克制自如的成熟男人，却唯独在曹容仁面前，展露出活泼又血气方刚的年下那一面，依然如故。

两人并排躺在并不宽大的单人床上，朴载赫一转头就看得到身旁人侧颈处那个褐黄色的痕迹。虽然已经比先前淡了不少，却依然显眼，令他内心不由自主抽痛。

“洗标记的伤口是永久性的。”

二次标记之后，在某次发情期结束时，见朴载赫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脖子，曹容仁便轻描淡写地向他解释了。

朴载赫很罕见地没有马上回答，而是用手指试探性地摩挲了一下。已经没有突起的触感了，无论看多少次却依然令人在意，反复地提醒他是如何从沉重的负累中逃脱又重生的。

“这边夏季赛还有多久？结束了哥就快点买票回国，好好补偿一下我吧。”

“就是这种自私的理由？”曹容仁哂笑。

“我们雅拉也需要妈妈陪着才行。”

朴载赫一手支起头，另一只手已经开始不安分地往曹容仁身上摸。或许是太久不见勾起了欲望，香槟酒的信息素很快就在房间里汹涌地扩散开来。然而还没等曹容仁开口回答，门就“咣”地被打开，随后朴雅拉就被酒气熏得坐到了地上。

 

“发生了什么？”

两个大人惊慌地收起信息素，朴载赫听出朴雅拉刚刚在喊自己，马上跳下床去把她拉起来。小女孩倒是十分镇定，见怪不怪地爬起来拍拍手。

“载赫阿爸，有人说要跟你solo。我都听见了，快跟我来。”

“诶？知道了，我去看看。”

朴雅拉俨然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心态，拽着朴载赫出了房间，还好整以暇地忽悠曹容仁一起去围观。

两大一小一起上到二楼，男孩子的吵闹和调笑声依然不绝于耳。朴载赫推开训练室半掩的门就走了进去，眨眨眼道：“听说，有人想和我solo？”

Alpha进入房间的一瞬间，柔顺又清新的香槟酒气晃晃悠悠地飘进了男孩们鼻尖。尽管气味并不浓郁，却强烈地彰显他的存在感。选手里大部分是Beta，并不会受到信息素冲击，唯一的Alpha辅助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。隐约觉察到陌生的信息素气息，朴载赫心中有数，马上将气味收起。一来一往毫无痕迹，却在无形中下了道战书。

“是的！”

尽管如此，小AD丝毫不忸怩，马上就站起身来。美国男孩站起身离开座位，眼中丝毫不掩饰喷涌而出的野心。

“那么，一局定胜负？不占用你们太长时间。”

朴载赫有些吃惊，但马上就点头应了下来。曹容仁也似乎产生了兴趣，宽容地没有训斥他们方才的松懈，而是主动给双方安排了电脑，调试设备和游戏键位。

“你要是输了，今天的rank时间就延长两个小时。”

“那就是凌晨四点……这违反生物规律。”

戴着金丝框眼镜的教练平时不苟言笑，笑眯眯地说出话时却格外不近人情。小AD吐了吐舌头，使眼色试图向他的辅助求助，却没有得到反馈。平素一直关爱自己的辅助此时丢过来“你自求多福”的眼神，年轻气盛的男孩只好自吞苦果——显然教练是向着另一边的。俗话说得不到反馈就要手抖，陡然增长的紧张感给双方带来了剑拔弩张的味道，甚至还有戏剧性的垃圾话。

“还是小孩子呢，输给FMVP大前辈一点也不丢人。”

“这里不是LCK，没人讲尊敬前辈的那一套。”

随后所有人都哄笑起来，训练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。然而小AD很快就笑不出来了——他掏出刀妹后，朴载赫就锁了女警。两边起先都各自补刀平稳发育，女警手长补刀领先，他等到6级立刻抓住时机越塔输出，一波将女警打到丝血，差一下平A却被塔点死，奉献了人头。

“是你厉害。”

小AD在队友们玩笑地嘲讽声中发了会儿楞，随后放开鼠标起身，走到对手身边。

“太急躁了，补刀基本功做得还不够。”

朴载赫没有多说，只是中肯地给了评价，随即拍了拍他的肩膀。他从男孩眸中分明看到对胜利的渴望，然而那远远不够。他走出训练室下楼，没想到小AD竟跟着下来，拦住他去路，格外直白道：“我们可以聊聊吗？”

“可以的。”

“成为世界冠军是什么感觉？”

“……”纵然有了心理准备，朴载赫也没想到，小孩单刀直入毫不迟疑。他沉思一会，慢慢说道：“世界冠军……是个最艰难的开始，你会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实感。”

“为什么？不该非常高兴吗，是最高的荣耀了。”

“要是你这种心态，最后就会变成山顶上的尘埃。”

“为什么……”对世界赛充满憧憬的小男孩显然还没什么历练，眼前高大的男子以平实琐碎的口吻向他解释，却让他更加困惑。

“等你得到冠军以后，你就会知道……突破自我、继续往好的方面走的可能性，接近于0。尤其当你职业生涯还有很长，而又看不到其他希望的时候。”

“那我也得首先达到那个阶段才行。”

“是职业生涯第二年吧，感觉怎么样？”

“对。说老实话我觉得Core太严格了，他明明可以更好说话的。你们以前也是在这么紧绷的情况下练习吗？”男孩显然还不了解，他们现在处于多么优渥的环境下，接受着多么优质的训练。

“我们每天训练到凌晨四点以后。”

——这种程度算什么呀。

朴载赫想了想还是把话压了回去。无论是赛事、游戏还是人都今非昔比，有些事便也没有拿来比较的必要。AD目瞪口呆地张大了嘴，遭受着异国文化和刻苦程度的双重冲击。

“我明白了。”小AD突然露出一幅恍然大悟的神色，一本正经点点头。

“嗯？”

“一定是一开始训练过猛，因此您太早地拿到了冠军。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朴载赫哑然失笑。

“如果我像您这么训练，总能拿到冠军了吧？”

“没有如果，今天就那么做吧。”

男孩点头上楼，眼里的斗志似乎又加深了些。朴载赫最后决定，不去打击小孩的自信心。他抬头见那名此前不动声色的辅助正一脸担忧地站在二楼的楼梯口，迎接自己冲动的搭档，感到有些好笑。

他想，北美赛区这对年轻的下路，要面临的一定比自己和曹容仁容易许多。

“阿爸怎么眼睛红红的？不是赢了solo吗。”

有人一下下地拽着自己衣角，正是下楼来的朴雅拉。二楼曹容仁还在给队员们训话，他便牵着女儿的手走进了教练房间。

“没什么。雅拉要乖，不要打扰你阿妈工作。”

 

尽管家人暂时过来陪伴，却不代表教练可以因此而放松。晚上曹容仁又盯了一场训练赛，随后给选手做了复盘，再陪同看过之后比赛对手的几盘赛事录像，布置第二天的rank作业。等到他结束一整天的工作、打着哈欠走进自己的房间，已经快晚上11点了。

“雅拉睡了吗？”

“刚刚看过，睡得很熟呢。”

见5岁的女儿不吵不闹地在隔壁的房间睡得香甜，两人看过之后便回到原先的房间。基地隔音并不太好，又或许是年轻的男孩太吵闹，躺在床上的两人隔着厚实的墙壁甚至隐约听到了选手们的说话声。曹容仁有些伤脑筋，刚想出去看一眼，却马上被朴载赫按回去。

“哥啊，别管了吧。”

“……算了，总之明天会看到rank记录的。”

被肆意散发信息素的Alpha舒舒服服地搂住，曹容仁却毫无睡意。他的大脑还需要时间从紧张的工作模式中切换回来，因此便显得有些思虑过重。朴载赫自然早已习惯，便状似不经意地说起太平洋另一边熟悉的人和事。

“之前和赞镕哥聚餐时已经说好，等哥回国，那个时候把雅拉送去他家玩几天。”

“你这个坏爸爸，雅拉知道了要哭的。”

“明明赞镕哥家的小子就很喜欢和雅拉一起玩，还说要跟雅拉学英语。”

“最多让雅拉呆两天……还要上幼儿园，难道要麻烦赞镕哥接送吗？”

“还有啊，这边的抑制剂量大且药效猛烈，哥不要一直用了。”朴载赫神色一本正经：“副作用那么多，不如一直用我，耐用而且不伤身，哥想做什么都可以。”

“……”曹容仁无语。朴载赫状似无意地提起抑制剂，让他脑子里浮现出另一件事。

“载赫，其实我不介意。”

“诶？”

“关于称呼的事……不管在外面还是家里，雅拉想怎么叫都可以的。你有特别训练过她吧？”

朴载赫不说话了。他知道曹容仁本质上并不十分在意“爸爸”和“妈妈”的区别，尽管现在社会上的适婚Alpha和Omega并不多见，作为同性组建成家庭更是稀有。

但他不能容忍曹容仁受到二次伤害。朴载赫闭着眼睛都能摸到那一处伤痕的位置，尽管已没有丝毫痛觉，几乎变成了痣一般的存在。而他年上的伴侣又那么沉稳自制，并不会因为吃了大苦头就轻易地放下戒备，毫无介怀袒露心声，哪怕是对着最亲密的自己。

如果曹容仁依然要维持从前的姿态，那一切就由他自己来。朴载赫始终如此思考着，在日常生活中小心地粉饰着Alpha和Omega的边界。他从朴雅拉出生第一天开始就刻意地灌输女儿，他和曹容仁只是不同的个体、负担了不同的社会分工角色而已——甚至到了有些神经质的程度。

在其他方面朴载赫算是个合格宽容的好爸爸，唯独在这一点上对朴雅拉格外严厉。他不希望因为特别的称呼而让曹容仁陷入一丝难堪，虽然那段阴影当事人或许早已释怀了。

“那样做并不好，会让孩子对世界的认知产生更深偏差的。”见朴载赫算是默认，曹容仁补充道。

“我知道。”

爱人的声音闷闷地，无意识地流露出不太情愿的情绪。这社会的偏见不会一朝一夕就消除，但身处巨大的漩涡中，他们总要互相依靠着奋力向上爬，才有勇气继续面对前方未知的困难。

“对了载赫……”

片刻后曹容仁又开口，身畔突然响起轻微的鼾声。他哑然失笑，突然想起整个下午朴载赫在基地里都精神奕奕，想必还没好好休息倒时差，困意便在此时轰地涌上来。

 

联赛现场，这天来的观众并不多，未填满偌大的场馆席位。尽管如此，本土的观众们却很擅长炒气氛，粉丝们将战队LOGO纹在脸上，依然兴致高涨地吹起口哨。没有LCK的观众那般井然有序，却自带使不完的热情。

朴载赫抱着女儿坐在中间，目不转睛地盯着开场。他对LCS新一代的知名选手与解说并不熟悉，何况曹容仁那边的无名战队似乎还是联赛一年级生，刚刚经历了三连败。不过他对这些都没多少兴趣，低着头刷了会儿社交网络，直到战队开始BP才抬起头来，紧张地注视着出现在台上的曹容仁。

今天的教练大人拿着笔记本来来回回走动，虽然过长的刘海盖住了因睡眠不足而水肿的眼周，略瘦削的身形依然显得整个人很挺拔。他神色严肃中带着焦虑，也不知模拟BP是否派上了用场。

BP结束后教练下场，比赛正式开始，现场响起并不十分整齐的加油声。一直到呼喊声消失，一直安静观看的朴雅拉就从朴载赫膝盖上跳下来，猛地举起身边那块黑色的应援灯牌晃了晃，随后以高八度的声音喊道：“COREJJ FIGHTING!!!”

朴载赫吃了一惊，因为所有人都齐刷刷朝着他们看过来。但小姑娘丝毫没有迟疑，迎着各式各样好奇的目光自豪地展示灯牌。现场的观众里有LCK的老粉丝，从灯牌上歪歪扭扭的字迹分辨出，这一大一小应援的是那位看起来名不见经传又憔悴的BP教练——曾经的世界冠军辅助，便也开始好奇起他们的身份。朴载赫趁机用女儿挡住脸，低下头去给曹容仁发KKT。

朴雅拉见不少人向他们露出肯定的笑容，马上懂事地放下灯牌避免挡到后方人的视线，坐回她爸膝盖上。

“阿爸，顺利传达了哦。虽然时机好像错过了……应该等阿妈还在台上的时候喊出来的。”

“按规定不能那样做。已经很棒了，你喊得很响亮，阿妈在后台会听见的。”

“嗯嗯。”

得到鼓励的朴雅拉心满意足，把注意力转回电子屏幕上。学龄前的小女孩并不能看懂十个角色如何在峡谷各处压线、爆线、分带、团战——但她最后从花花绿绿的赛事结果图中，一眼看到了“WIN”这个单词。

 

这天，幼儿园的老师收到了来自朴雅拉小朋友的一张有些奇怪的照片。照片署名为“全家福”，但分明是小姑娘和她爹的自拍照，且奇怪的视角一看就出自男性之手。此外，两人背后较远处是个花花绿绿的大舞台，隐约可见有个戴眼镜的男人在舞台上戴着耳机，却分辨不出脸庞。

——这算什么啊？

 

TB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