ぱんぱかぱーん♪
 
 

【尺J】星国异闻录 05

 

 

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古风(?)雷文

 

 

曹容仁是被狗叫的声音吵醒的。空旷的寝殿内一个人也没有,浓郁的印香只剩下一丝余韵。被拴在院子里的萨摩耶正活蹦乱跳,围着正中粗大的冬青栎绕圈。巨大的树冠几乎填满四四方方的天空,让阳光只能顺着枝叶间的缝隙一点一滴漏下来,在草地上留下斑驳细碎的影子。

他撑着快麻痹的四肢从床上坐起来,身边却是空的。曹容仁活动一下脖颈,发现身上换了一套睡衣,体感十分清爽,里外都被仔细清理过了。唯独某个又肿又痛的地方却有些黏腻,带着隐约乳香,八成是朴载赫给他涂了些遏制潮期的药膏。见床边的熏香已经燃烧殆尽,他想起昨晚不禁脸色一红,心里又暗暗骂了几句。

——呸!性子像温顺大猫,到了床上,竟然也动起歪心思,倒是把那些兄友弟恭都忘干净了。

“人呢?”

曹容仁喊了一声,马上有两个宫人到门口跪着回话。

“大人,皇帝去上朝了,要晚些回来。还说,今日中宫好好休息,不必上朝陪同议事。”

“又是你们两个?”曹容仁见那两人是昨晚就在殿外帮着抬贺礼的,大为惊讶。

“是、是的……大人若觉得有什么不妥,我等就去回明相国。”

“没什么不妥,就是太冷清了些。”

“宫苑荒废已久,最近才匆忙修葺。皇帝先前住相国府,在宫里也用着相国府的随从。如今您已入宫,我们是相国特地拨来听您差使的。”

曹容仁一时语塞,他如今才冷静下来擦亮眼睛看看现实。他所在的寝宫与皇帝朝臣议事的前殿相连,最前面便是中间不过一条石头铺成的宫道,尽头的广场外便是皇城的城墙。除此之外,两侧的其他屋舍不是重兵把守的军营,便是朝臣的府邸,比起那些富饶的大国王府或许还不如。

“外头那些侍卫呢?难道也是相国的人?”

“那些是兵部卿的部下,是姜大人特地从军中选出的勇士。”

“倒像那位的作风。”曹容仁点点头。姜赞镕的鼎鼎大名他在海外就听说过,其统兵用兵之术,不下于摊国那位裴皇后。

“相国大人还说了,皇帝根基太浅,外头动荡不安,身边人里他只相信您,皇帝贴身事便都拜托给大人了。”

“我会好好守护他的。”

曹容仁看着面前两个战战兢兢的宫人,只觉胸中十分憋闷,却自知无可奈何。他知道这番话背后的辛酸含义,只觉得肩上十分沉重。当皇后竟是一件比平民百姓更麻烦的苦差事。

——好吧,惨是惨了点,却不至于不能过。

 

三人相顾无言的功夫,院子里萨摩耶不知疲倦的吠叫总算稍微冲淡了愁云惨雾的气氛。曹容仁想起些什么,眼前一亮。

“去把皇国的贺礼箱子拿过来,里头应该还有些别的。”

宫人马上将箱子抬过来,曹容仁打开来看,见除了拴狗的两根长长锦绳以外,还有两袋粗造的狗粮点心。

曹容仁马上命人将拴着萨摩耶的绳子松开。果不其然,下一秒大白狗就撒着欢朝他扑来,狗爪在殿门口的台阶上差点打滑也不管,热情地钻进了他怀里。

“哎哟哟……”

也不知是否被特别教导过,萨摩耶对第一次见面的皇后十分亲昵,先是扑过去要抱,然后又躺在地上露出白肚皮,任人抚摸,热情又活泼。曹容仁不紧不慢地抓着他的爪子玩了会,才将点心倒在手里。萨摩耶闻得气味,就着他的手大吃起来,最后舔得一点渣都不剩。

“真是的,饿坏了啊。”

曹容仁再抓了两把,又同它玩起来。岂料那萨摩耶十分聪明,听人说了几个指令,重复几次便十分听话地坐下、趴倒,曹容仁伸出手,它便把下巴放上去,瞪着两颗乌黑的圆眼睛,丝毫不怕人。

一旁的宫人在旁边看着,大感差异,原来昨晚他们将笼子搬进来时,萨摩耶一开始嚎叫不休,到处乱抓,还差点咬断铁丝,伤到了他们的手。岂料进了寝殿,立刻就变得乖巧。隔了一日被曹容仁摸着背上的长毛,温顺得宛如初生婴儿,与之前大相径庭。

“这位中宫果然十分厉害。”

“那是,难怪相国大人如此器重。往后或许咱们有好日子过了。”

那些议论之词原原本本地传入曹容仁耳中,他只当没听见。将狗在怀里抱了一会,他手臂还有些酸麻,便放萨摩耶去院子里玩。

宫人又备了膳食来,等皇后吃完,又换了一道衣服。玄色大氅和象牙色的内衬,系起藏青色腰带,十分素雅。见朴载赫还不回来,曹容仁觉得无所事事,便去摆弄殿前的沙盘玩,自己摆开两色的石头,排兵布阵起来,盯着周边那一大片丢掉的城池,眉头紧锁。

又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一盘还没下完,外面便传来杂乱脚步声。曹容仁抬起头,却是两个平日驻守前殿的侍卫过来行礼,神色十分匆忙。

“怎么回事?”

“大人,皇帝请您去前殿议事。”

“不是刚说今日不必……”

“事出突然。大臣们各执一词正商讨要事,却迟迟没有决断。皇帝说……一定要听中宫的意见,才肯下旨。”

见那两人脸色十分尴尬为难,说话吞吐,曹容仁立刻了然于胸。多半是朴载赫招架不住那些各执己见的谏官,便搬他来当救兵。他虽然身子懒怠不想动,左思右想还是起身出门。

 

侍卫迎着曹容仁到前厅,大老远便听到争论之声。但内容的矛头却不在朴载赫身上,却都指向了李圣柱。他原先被派去戍边,帝后大婚才赶回来,却因皇帝遇袭而再度被非难。朴载赫原不觉这是什么大事,但放到那些最爱上下指摘的谏官身上,便如临大敌,一再提及,十分顽固。

“臣愚见,李将军的确护卫不力。但追责起来,却是兵部卿的过失。皇城守卫不严,这才将刺客放了进来。”

“这与卿丝毫不相干。”朴载赫口气中带着愠怒,对他们的争吵已经十分不满。“半岛各国原本就贸易互通,各国都有往来,便有携带刀剑的武器商,也可以从城门正当出入。”

一位谏官又道:“那时外界尚未传出您要即位的消息。世人并不知皇帝的样貌,除了在场各位。臣怀疑,朝中恐怕有间隙,想要犯上作乱。”

“正是。依臣愚见,应革去李将军官职,仔细搜查他与刺客往来的证据,也好证他清白。”

“既然要搜,意思便是我等全有嫌疑,你们出来指认,那也逃不掉。”开口反驳的是权智敏。

“权大人这话,倒像与李将军有所勾结。”

曹容仁耐着性子听下去,越发眉头抽搐。侍卫在旁见他脸色愁苦,悄声问道:“您可是觉得有些棘手?”

“倒不是。”曹容仁道:“这批人趁新帝即位,便摆出元老的样子,没将他放在眼里。李将军和姜大人是被拿来当枪使,让皇帝难堪呢。今天载赫若听了他们的话照办,日后便任由他们拿捏了。”

“原来如此。是大人高见。”侍卫顿悟。

“如何不见相国?”曹容仁环顾一圈。

“大人先前说了,皇帝行了登基大典,此后上朝议事他便不过问。得了众臣的事书折子,批复时再来听他的意思。”

“这相国,倒是把担子一股脑儿卸下了,乐得轻松。”

 

曹容仁心里抱怨,还是绕到前殿,直接在朴载赫旁边的位置坐下。众臣见皇后来了,立刻躬身行礼,其中却仍有些谏官,面上并不十分恭谨,都被看在眼里。

“参见中宫——”

“哥你终于来了。”

朴载赫先前兀自头大,见曹容仁出现便小心使了眼色,亲亲热热握他的手。曹容仁发觉他掌心滚烫朝外冒汗,便温言道:“别担心,我在。”

皇座与群臣之间隔着一道帘子,没有人瞧见他们手上动作。姜赞镕见朴载赫神色稍缓,知道僵局将有转机,便微笑着率先道:“中宫当日亲自从危难中救下皇帝,刺客一事,众卿还需听中宫的意见。”姜赞镕在近臣中品阶最高,而曹容仁的身份摆在那里,便无人反驳。

“我没什么意见。”曹容仁道:“李将军真是何其无辜。若不是他分出身来牵制刺客,皇帝眼下也不会坐在这里。况且我本从海外回来,半岛一向与海外有通商往来,即便如此城门关口也查得十分严格。因此,姜大人更是与此事毫不相干。”

“可是,皇帝遇刺,总有人该为此负责……”底下的谏官慌忙争辩。

“臣愿听从中宫旨意。”李圣柱沉默着开口。

“不错。”曹容仁盯着那谏官,露出和善的微笑:“李将军本该多带些人手,只是禁军中军务繁忙,将军尚且要贴身护卫,这才分身乏术。”

“中宫所言极是。”

“听闻边境总有山贼来侵扰,防不胜防。此外,通国的驻军也时常从另一侧骚扰越线,李将军,可有此事?”

“是。通国从前与我们是死对头,如今虽被摊国与虎国压着一头,也不容小觑。”

“既如此,你再两头跑便劳心劳神。将士们知道了,还以为新帝苛待臣下。”曹容仁点点头。

姜赞镕马上补充道:“李将军去边境后,下道几万禁军无人统帅,长期处于散漫松懈之中,早该有人加以管束。”

“皇后心中,一定已有人选了。”朴载赫心念如电转,立刻就明白曹容仁的意思。

“不错。”曹容仁朝朴载赫微笑点头,又转向姜赞镕道:“为了军心稳定,我有个拙见。这几万最精锐得力的禁军,便交由皇帝亲自调遣。眼下虽算太平,可失地尚未收复,必有出征平定之日。姜大人,你以为如何?”

他搬出座上最尊贵的人来,举座皆惊。有那些内心觊觎兵权的人,得知自己失了指望,心中立刻凉了半截。

姜赞镕不假思索回道:“臣无异议,只看皇帝的意思。”

“中宫真是思我所思,想我所想。”朴载赫对群臣朗声道:“本朝的士兵,都是勇武忠义之辈,可堪大用。如今的时局下,帝王更该与军士同甘苦,知形势。也要让他国知道,如今星国有皇帝亲自御军,大军自然严阵以待。从而让他们有所忌惮,不敢轻易来犯。此事今后不可再提。”

“帝后圣明!”

几位近臣纷纷表露赞同,带头发声。其他不服的也不敢公然违逆,只得跟着附和。一场纷争就此平息,无辜的人也免受了牵连。

“无事,退朝!”

礼部卿一声令下,群臣行礼,随后井然有序地散去。曹容仁与朴载赫如释重负地对视一眼,额头上已沁出细密汗珠。

 

朴载赫觉得,自己这大半天真是过得过分充实。

大清早起来先给累坏了的皇后仔细清理,然后自己才匆忙穿戴更衣。随后第一次独自上朝,就听朝臣奏了快两个时辰的政务。他全程高度紧张,口干舌燥地与人谈论。如今和曹容仁一同回来,累得瘫倒在他肩头,什么话也不想说。

朴载赫心知肚明,除了那些私下与他交好的,有许多人向来只服从相国,并不将他放在眼里。明着奏事,实际却处处刁难,等着看他出丑,要么就是期盼他求助于皇后,坐实了他软弱没主意。

——当傀儡很难,当个要做事的皇帝更难。何况皇后原比自己厉害,求助于他没什么不好。

朴载赫不安地瞥了曹容仁一眼,见他眼下有两块乌青,面色淡淡地也不开口。只是沉静地看着他,搂住他肩膀。

“呜……”

“载赫,你这样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”曹容仁一下下地抚摸他后脑勺翘起的几根呆毛,心平静气地任由他发泄。

“是我太浮躁。”朴载赫闻言直起身来,眼角红红的:“被那些人一激就急了,反中他们下怀,一时没了主意。”

“为君之道,在宽猛相济。你足够宽仁,却少了严猛。你当了好人,我当恶人也罢。”

“我本以为哥说的人选是姜大人。他御军严谨肃然,很得人心。”

“他身居高位,行事非常谨慎。若应了这个差,手里重兵在握,恐怕会遭更多人嫉恨。圣柱今日的处境你也看到了,这是块烫手山芋。想要不被人嫉恨,就只剩下一个人。”

“那哥你自己呢?”

“……你明知道,我这身子不好去军中。”曹容仁沉下脸道:“国家有一段时日无主,士兵们不知何为天子,怎么会听你的话?只有你亲自出面,才能让人见识帝王之威,不让天下人以为星国的国君是无能之辈。”

“哥教训得是。若真有亲自出兵的那天,你也得跟我一起去。”朴载赫对他时而温柔体贴,时而又摆出兄长架子的模样非常受用,撑着头故意无理取闹。

“那怎么行?宫中得有人坐镇。”

“宫里有相国,有众卿。”朴载赫扑在他怀里撒娇,说话却口无遮拦:“哥若是不去,万一我中了埋伏,死在乱军阵中,谁给我收尸呢?”

“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。”曹容仁气得弹了一下他的额头,落下一道红印子。“那时你若有子嗣,我自然要在宫里照看他。”

“哥的意思是,要为了我不走了?”

“怎么又提起将来的事了。”曹容仁见他突然变了话题,慌忙带过去。朴载赫知道他抗拒这个话题,便不再得寸进尺。

两人靠着彼此坐了一会,印香温和交融地在屋中散发开。曹容仁又觉得屋里太寂静了些,便打开殿门,让日落前温和的橘黄色光线照射进来。岂料院子里也十分安静,并未传出预料中的狗叫。

朴载赫探头看窗外,见树下满是落叶,却没了萨摩耶的身影。他对着外面高喊:“人呢?”却无人回答。又过了一会,两名宫人才快步过来行礼,却都挽起袖子,满头大汗。

“怎么回事?萨摩耶去哪儿了?”

“回皇帝,中宫大人先前将绳子解了,给白狗喂了吃食。大人走后,我们想将它栓回去,岂料它十分不听话,挣扎着逃了,还……”

“还什么?”曹容仁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料。

“还、还打翻了使臣们送给两位的贺礼……我们正在收拾……”

 

TBC

 

 

莫名其妙立了点其实都是瞎扯淡的flag

 

 


16 Jan 2020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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