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内容/就是谈恋爱/新地点解锁（？）

 

 

“我想在这里休息一下。”沙发冰凉的皮革面被两个人蹭出了温度，让朴载赫躺得非常舒适。还有件事令他窃喜：这间组长办公室，现在就是他的休息间。

“你真的就只是单纯地休息？”曹容仁坐回办公椅上，忍不住吐槽。

“哥希望我做点什么？我还没放肆到在上班时间做呢……”朴载赫偏偏在这种时候，抓住了对方话里的破绽，口无遮拦起来。

“行了，要睡就安静点。”

曹容仁气得立刻打断他，转过头去回消息，只露出一小片绯红的耳根。朴载赫就这样盯着他发尾被揉乱的后脑勺，大脑昏昏沉沉地睡着了。

沙发上响起轻微鼾声，曹容仁匆忙回复了好几方的消息，终于有了一小段空闲。他回头看了朴载赫一眼——一米八的大个子在沙发上只能把膝盖蜷起来，睡得像一只毛毛虫，露出半边皱巴巴的脸。

或许他的话是对的。曹容仁想起来两人很久没有一起独处了，连续两个周六日他不是在家加班，就是累得埋头睡大觉。一直到他走进大办公区，遥遥看见朴载赫的脸时，才惊觉他们在交往的事实。

曹容仁默默起身，先把椅子上的薄毯盖在朴载赫身上，随后又给自己冲了一壶浓香的咖啡。他坐在一侧的沙发扶手上，整个身子朝后倒，仰着头迎接从窗子里洒下的落日。接下来的这半个小时他要暂时清空大脑，考虑一下他和朴载赫的现在与将来。

在感情上认真且有耐心的人，很难不往长远考虑。他和朴载赫都是有可能朝夕相处数年的人，保持合作同时维系私下亲密关系，比一般普通男女情侣要困难许多。

 

裴俊植推开办公室门时，第一眼就看到了橱柜上摆着的鸟团子。他有一年多没看见这个团子了，现在却破天荒地摆在外面，散发着洗衣液味道。曹容仁一直忙着打字，见到他时终于停了下来，点点头。

“组长，找我什么事？”

“和出版社合作的新项目，我想把它全部交给你。”

“啊？”裴俊植实在很诧异，他现在忙着设计Odyssey全年的季节活动，忙得焦头烂额，“我可能没那个精力。”

“今天载赫就会把剧情框架做给你。”曹容仁态度毋庸置疑，“我知道你的方案已经开会通过，提交研发部了。”

“但后续跟进和测试还没开始……”

“之后都交给朴载赫来做，也需要你指点他。”

“……”裴俊植愕然得不知作何反应，曹容仁的口吻仿佛要把朴载赫丢给他，自己撒手不干了。

“的确突然……所以我现在就告诉你，现在你有心理准备了。不是吗？”

“等等。”裴俊植盯着曹容仁的眼睛，不太确定地问道，“组长，是不是有什么新变动？”

“没有。”曹容仁微笑道，“只是请你鞭策一下这位麻烦的后辈。”

“我明白了。”

裴俊植点点头，起身往外走，却在橱柜门口停下，捏了一把那只鸟团子的小辫子。他狐疑地回头看了一眼，某种直觉让他觉得曹容仁当下心情非常好，却说不上来原因。

 

这之后的整整一个月，朴载赫都过得浑浑噩噩的。在公司里铁面无私的策划组长安排下，他被要求同时跟进两个项目，一边时大型季活策划，一边是前期开发。好在裴俊植盯的很紧，每一版方案都过目后帮着修改，让他短时间突飞猛进，强行适应这种高强度节奏。朴载赫自己很有觉悟——他正在被仔细地调教与打磨。

在工作之外那点少得可怜的空闲时间里，曹容仁总算良心发现，答应一起过了个难得都有空的周末。由朴载赫所选择的约会地点，却选在了他中学常去的网咖，现在已翻修过一轮，设备也更新换代了。

两人无视了职员异样的眼神，找了个情侣包间点了份情侣套餐，朴载赫便迫不及待地开了机，直接打开了两台电脑的游戏界面。曹容仁知道他在期待什么，无奈地笑着摇摇头：“这么想我玩吗？你可能会失望的，我有点忘记操作了。”

“不会的，哥进入界面看到洛，马上就想起来了。”

“那好吧。”

拗不过对方的兴致，曹容仁最终点进了服务器。略一思索，他在键盘上飞快地输了几个字母，蓝色的成男鸟人便出现在眼前，维持着五年前一级的初始状态，在登录界面搔首弄姿地摆弄自己的小辫子。这款长寿游戏迄今为止已运营了十多年，从前光彩夺目的结婚外观，已经逐渐被更新潮的幻化所取代。但对旧时代的玩家曹容仁而言，他还是觉得这身蓝色的最为好看。

于是1级成男和100级成女的鸟人情侣重出江湖，首先在主城里神气活现地转了一圈。朴载赫从前的队友都AFK了，这套结婚外观和刻有誓言的戒指也在三年前绝版，对现在的玩家都是第一次见到的新奇玩意，立刻引来了无数人围观和私聊。

曹容仁觉得自己那颗沉寂多年的虚荣心被勾起来了——他很乐意向其他人展示独属于朴载赫和他的东西，这也算游戏的乐趣之一，将人从沉重的日常中暂时解放。

两人没有在广场久呆，踏进了新版本PVP竞技场。此时曹容仁才发现朴载赫所言非虚——人是有肌肉记忆的，他很快想起从前的操作习惯，将十几个技能键位重新排列好，排进2V2对局中。

操纵着角色漂亮地转了个身射出羽毛，曹容仁知道，朴载赫原来的目的并不是单纯地玩游戏而已。他们真正的私下交集是从这个游戏开始的——那时他坐在旁边，看着高中生紧张却可爱地操作了半个小时。

“哎呀！哥不要走神。”

一个疏忽，洛就倒在了地上，随后屏幕一片黑白。四四方方的竞技场地剩下朴载赫一个人气急败坏地操作，曹容仁有些懊恼地说了声抱歉，随后把头靠在对方肩上。

比起羽人，操纵羽人疯狂走位躲技能的朴载赫才更吸引人。他呼吸的气息都喷在朴载赫脸颊上，那里马上就泛起一大片红。朴载赫怕死得紧，一边风筝对手一边放技能，这边还要承受曹容仁的撩拨，年轻人实在有些吃不消。

就在此时，曹容仁还伸出了手，试图和他击掌。朴载赫身子瑟缩了一下，最后趁着对手丝血后退时，空出了握鼠标的右手和曹容仁击掌。今天的前辈兼恋人一反常态的黏糊，让他内心大喜，却不好在脸上表现得太迫切——一定会被嘲笑的。

“呼……”

朴载赫忍耐着控制距离把对手杀掉，终于赢下这一局，获得了来之不易的积分。他回头看时，曹容仁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，露出某种诱人的笑意。

 

情侣包间是个只能够容纳两套桌椅的小房间，实在封闭且逼仄。在这样的环境下呆久了，多少想要发泄。朴载赫回过头来，十分自然地亲上曹容仁温热的前额，随后是鼻梁，中庭……屋里空气干燥，他用舌头来回舔舐对方有些干裂的薄唇，为对方小心地润湿。

“咚咚咚。”

敲门声突然响起，两人不得不快些分开，牵连在嘴角的一根银丝随之断开。曹容仁起身开了门，原来是送情侣套餐的人。网咖职员也感受到了气氛的不寻常，放下餐点转身就走。

说是情侣套餐，也不过是拉面和年糕炸鸡块配饮料的套餐，大部分都被朴载赫搜刮干净了。但一起挤在小小的包厢里，味道普通的餐食也能吃得津津有味。

“哥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？”朴载赫盯着曹容仁面前电脑上的人物界面，突然开口。

“哦。”曹容仁点点头，“是个星期一。”

“哥不想跟我过吗？至少我们可以下班去吃顿好的。还有，我那天想喝酒。”

“你只是想吃好的吧。”曹容仁忍不住回头。

“也想和哥过生日啊。”朴载赫揉着半饱的小肚子，努力把小眼睛撑大表示诚意，“哥不会抛下我的，对吧？”

“到了那天再说吧，还不知道几点能下班呢。”

曹容仁摇摇头。每个周一都是他这样的公司中层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，半夜12点回家几乎是定番。但他不想拂逆朴载赫的好意，便不再说下去。

吃完晚餐距离上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，没有完全吃饱的朴载赫索性关了游戏，打开了直播界面看看吃播继续解馋。而曹容仁开始犯困，直接靠着朴载赫肩头睡着了。

“哥醒醒，该走了。”

等他睡眼朦胧地被摇醒时，已经到了下机的时间。两个人于是手牵着手穿过狭窄的通道，打着呵欠走了出去。

五月的天气尚且凉爽，夜晚便降下些寒意。闹市区街头人潮涌动，但这对毫不起眼的情侣避开灯光照射的区域，便能肆无忌惮地牵手，在阴影里勾肩搭背。属于社会人珍贵的闲暇时光，就这样被两个懒散的人在网咖里虚度了，但他们都觉得，长期背负的压力在这一刻通过彼此依靠着慰藉，总算得到了释放。

 

周一中午，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憋闷的办公室，回到开阔大办公区的工位时，朴载赫看来一眼自己桌角的纸袋，撇撇嘴。

这个日子他记了很久——曹容仁的生日。从一个星期前他就开始筹划，要准备什么礼物，下班后安排什么约会行程。朴载赫想了又想，也去商场的奢侈品店里逛过，后来又觉得曹容仁这种早早出过国见过世面的成熟大人，并不会对常规的礼物感兴趣。

既然这样，那就按着自己的心意来。于是朴载赫拍拍脑门就去买了瓶自己一直想和曹容仁一起喝的烧酒，不仅庆祝曹容仁的生日，也庆祝他们的交往，使自己真正成为了可以与对方平等交流的大人。

由于曹容仁回了趟老家，上个周末两人并没有见面。朴载赫到半夜五点也还清醒，躺在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，脑子里想着明天。到底还是年轻气盛，从全年龄到限制级的都在脑子里过了，到天蒙蒙亮才睡着。早上朴载赫迷迷糊糊爬起来，还不忘找了个勉强能看的纸袋把酒瓶子装起来，心脏砰咚砰咚地提去了公司。

然而这一天果然就如同曹容仁说的那样，无比忙碌。与出版社合作的新项目进入前期开发，朴载赫凭借自己从高中就得到赏识的文字能力，今天正式被委以文案策划的工作，参与一部分角色设定。但这并非简单地想什么写什么，在整个上午的新项目会后，朴载赫下午便正式开始读厚厚的原著。

这个边看边想边写的过程，不知不觉持续到了晚上六点。工作场合曹容仁很严格，连带他也不敢放松。但人憋久了总会难受，况且今天还是个这么重要的日子。

“……哥？”

敲门声响起，随后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带着股有些刺鼻的香水味探了进来，是他看了无数次的那张脸。

曹容仁从屏幕前抬起头的前一秒瞥见了右下角的时间，惊觉已经过了晚上七点。而朴载赫脸上的表情欲言又止，他马上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。

“啊，载赫……我还有一个小时，应该可以结束。”曹容仁回头看了一眼修改N次后依然潦草的专案框架，“你要不先回去？”

“我好饿。”朴载赫没听他的问话，关上门迈着大步走进来，把手里的纸袋放在小沙发前的茶几上，果然引起了曹容仁的兴趣。

“你手上的是什么？”

“礼物。”朴载赫说着把袋子里的烧酒拿出来，装作不经意地放在桌上。

并非特别贵的牌子，但也不是曹容仁喝过的，是现在年轻女性喜欢的水果风味。他笑着问道：“是你想喝酒才找我当借口吧？”

“想和哥一起喝嘛。”朴载赫嘀咕，“我还不太知道哥喜欢什么。”

“你想吃什么？”曹容仁听毕，拿起桌上的手机开始点外卖。

“啊？哥要点外卖吗？我本来定了间餐厅……很难约的。”

“我下好单了。你既然带了酒，我就点了份包肉，还有炸鸡。”曹容仁憋着笑，故意面无表情地晃了晃点单完毕的手机——他真是太佩服自己的手速了。

朴载赫只好悻悻地走出去打电话，把好容易定到的网红餐厅取消掉。这种程度的不开心曹容仁自然都看在眼里，好声好气地安慰道：“我也很饿。不过今天要把一部分框架做完，还有一个小时就好。那时候外卖也到了，我们坐下来吃。”

“哥最近哪天不加班啊？”朴载赫仰面横躺在沙发上，抬起头由下而上盯着曹容仁的侧脸。他既为对方感到辛苦，又为两人满负荷的现状有些难过。

“这我可不知道。”曹容仁说完便开始敲字，在脑图软件上继续写写画画。

 

时间一点一滴流逝，在曹容仁画完最后一条分支，朴载赫打完最后一局手游时，外卖电话到了。朴载赫马上兴奋地跑出去拿，没几分钟就气喘吁吁地带着吃的回来。

两个人终于坐到沙发上，一起开始吃东西。朴载赫迫不及待地开了瓶子，用办公间的咖啡杯倒满，令曹容仁十分无语。

“这是烧酒，不是咖啡。不要倒那么多！”

“这是水果味的，度数不高啊。”

两人像小学生一样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，最后还是碰了杯，随后坐在地上边吃边聊起来。曹容仁头靠着沙发腿，味道不怎么辛辣还有着一丝甜的酒液顺着干涩的喉咙滑下去，将他整个人都暖起来。

——这个生日，虽然很忙乱，还真是过得不错。

酒喝多了，东西便吃不下去。朴载赫之前饿过了劲儿，被曹容仁喂了半份炸鸡，又有肥厚的包肉下肚，很快就有些腻。甜甜的低度烧酒让他觉得喝起来很舒服，一杯很快下去大半。两人酒量并不大，一个咖啡杯的低度烧酒喝了一半，曹容仁就开始头脑发胀，心跳加速。在恒温的办公室里呆了一天，他很快脸就变得红扑扑的，身上也热起来，忍不住拉扯着卫衣的领口透气。

“哥生日快乐，其实真正的礼物——是我。哈！”

朴载赫就在此时凑近了他耳边，嘴里喷出酒气。

“我说，你醉了吧？”

曹容仁看了一眼朴载赫面前的杯子，忍不住皱眉。烧酒已经见底了，鬼知道这孩子怎么把一整杯灌下去的。两个人摇摇晃晃站起来，朴载赫转身就把曹容仁按在了沙发上——铺天盖地的酒气带着微微发酵感顺着口唇袭来，他的手也不安分地伸进了卫衣里，将下摆卷上去。滚热的身躯暴露在空气中，带着酒后的薄红。

“你上次不是说，不会上班时间在办公室做吗？”对于朴载赫的突然乱来，尚且清醒的曹容仁只是表现出了意外——毕竟沙发又小又挤，实在不舒服。

“哥不会以为我说的是实话吧。”朴载赫嘟囔着，觉得自己的逻辑完美。酒被喝掉了，那么剩下能作为礼物的就是自己。他只好勉为其难地承担起礼物的“责任”，身体力行让对方表示满意。

 

 

TBC